《胖子笔记》/第六章 旧事（四）南下
从北京出发，一路上走走停停，哪里还有一点儿找人的样子，说是在游山玩水还差不多，是故，当我们到达杭州时，已是第三日的午后了。
不过，我看这大金牙倒是乐在其中。
说来这大金牙也真是执着，不就是南下一趟寻个人么，却硬要拉着我一起，还美其名曰两个人一起互相好有个照应。
笑话，消息是他提供的，地图也是他带来的，我又不夹喇叭，犯不着去趟这浑水，要是他的计划黄了，我倒是乐见得很。
大金牙抬手招了辆出租车，报了个地址，招呼了一声我便钻进车里。
我看了眼后座上闭目养神的大金牙，张了张口，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，只是颇为烦躁地骂了句‘靠’，便将视线转向窗外。
他奶奶的大金牙，简直就是脸皮厚到家了，我被他烦得厉害，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，况且这事情不清不白的，十分蹊跷，当真是马有失蹄、人有失策啊……
“答应你也可以，不过，我有个条件。”
“什么条件，你说。”
我转了转眼珠，道：“你得把有关古墓的所有信息详细地告知我。”
首先声明一下，这绝不是趁人之危，大家都是混江湖这碗饭的，凡事不多留个心眼怎么成，再说大金牙寻求吴家的帮助，不抛出只肥羊作为诱饵，怎么引得出那条恶狼，到时候，我要是一问三不解的话，不就太他娘的被动了，我王月半可不是个会吃闷亏的主。
大金牙思索了半晌，又左右权衡了一番，才叹了口气，道：“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行事莽撞，误了正事，既然你这么执着，也罢，话既已经挑明，我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。”
“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这半卷帛书里得来的，既然是半卷，其间信息必然有限，所以，我知道的也不多，但助你们找到一个大体的位置倒也足够了，剩下的，就得靠你们前半生所积累的经验了。”
接着大金牙就把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，从当时的我来看，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，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了，后来的事实也证明，一切都很顺理成章，事态的发展也尽在掌控之中，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。
我一直都不会把人想得太简单，我相信，即使是最普通的人，在某些特定的场合里，也必有他的过人之处。
然而这一次，我确实低估了一个人——大金牙。
或许，这可以不算作我的一个失误，因为当我意识到这一层面之时，距事发已经隔了好几年了，这么说吧，在我翻看天真的笔记之前，我几乎没有质疑过。
接下来发生的就是天真笔记中所记录的一个金牙老头的突访事件。
就在我百无聊赖地不知该做些什么时，大金牙的突然开口将我吓了一跳。
“师傅，烦请在前面靠边处停一下，谢谢……”
我忙转过头看他，问了句“到了？”。
大金牙摇摇头，道：“不，是我先下车，你就留在车上，等会司机师傅会送你去我说的那个地方。”
“操，你他娘的叫我来究竟想干嘛！”我怒道，“别跟我开这种玩笑，老子没这个闲工夫。”
“你先稍安勿躁，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。”大金牙看了看时间，又道，“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，有什么事情，待会儿会面我们再谈，我既然来了这里，就得先去拜访一位故人，放心，时间我已经算好了，不会让你久等。”
“磨磨蹭蹭就他娘的事多……”我自顾自地嘟囔了几句，有些不耐烦地朝他挥了挥手，道，“记得快去快回啊。”
出租车司机是一位质朴憨厚的中年男人，当然，也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杭州人，皮肤略黑，笑起来时露出一口白牙。
他见我们口音不像本地人，就十分热情地为我们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，还主动询问我们是否是需要帮助。
本来，在繁华的中心街道上是不允许停车的，然而，当他一脸难色地看到大金牙急切的脸后，又有些犹豫，挣扎了一会儿，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，道：“这里确实没有办法停车，若你真的很急的话，我可以先绕到后面去，你看怎样？”
大金牙点点头，道了声谢，往后一仰又闭上了眼睛。
我莫名其妙地看了眼他才转过头去，心里暗自琢磨着什么时候带他去瞧瞧医生，看是不是脑子出了啥问题。
大金牙下车后就直接朝后走了，司机没有立马就开车，而是看着我，似乎在等我拿主意。
我摆摆手，道：“就听他的。”
路程比我想象中要长很多，当我到达大金牙说的那个地方时，他已经等在那儿了，不只是我，连我身旁的这位仁兄也惊讶得合不拢嘴。
大金牙走过来，敲了敲车窗，示意我放下来，他指着前面的一个地方，道：“瞧见没，前面不远处有家叫西泠印社的店，吴邪开了家古董店，就在它旁边。”
我冷笑一声，道：“你知道的还挺多啊。”
“还好，还好……”他面上有些挂不住，却只能讪讪地笑两声，道，“你在这儿等我，我先过去看看情况。”
我点头应下，心说事是谁挑起的，屁股就得谁擦，做到这份上，难道还扣胖爷头上不成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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