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养老记》/（四）灭鱼瓶
胖子走过来拍了下我的肩。
“天真，胖爷我跟你说句知心知底的话，你也到这个年纪了，还能拼上几个十年去折腾，老早就劝过你，就跟你胖爷我犯一回浑，咱们就赌，凭咱跟小哥的交情，能不能把他从那破门里拽回来，你偏不听，跟他娘个傻逼似的一等还真就等了十年，你有没有想过，如果小哥他没回来，或者回不来，你怎么办？谁他娘的还救得了你！”
“别说了，胖子，算我求你，别说了……”烟燃到了尽头，烫到我的手指，我也完全不自知。
我只能通过不断的重复来试图掩饰可能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东西……
胖子似乎骂了一句，一巴掌拍掉我手上的烟蒂。
“行，胖爷我不说了。”他举起双手妥协，“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，你要还看不清自己的心，算我他娘的帮了倒忙就成。”
“走吧。”胖子突然喊了一句。
“去哪儿？”我茫然地看着他。
“操，买菜啊！你他娘的不是还要露一手么！”
我特意开车去远一点的地方买了较新鲜的食材，顺道也可以将前一天订好并寄养在店主那儿的大草鱼取回来。
我把菜全部提进厨房搁好，对我们三人简单地做了一个分工。我主厨，闷油瓶给我打下手，胖子收拾屋子。
胖子立马就不乐意了，嘴上一个劲儿地嘟囔着，说我偏心，把脏活累活全留给他。
我装作没瞧见，对他道：“胖子，收拾的时候给我小心着点。”心说不让你做这个难道让闷油瓶去做？他娘的，打碎了老子的宝贝没让你赔就已经很不错了。
“……知道了。”
其实说是让闷油瓶来给我打下手，我也没指望他能真帮上什么忙，毕竟这家伙只在斗里屌炸天，出了斗就是个十级伤残人士。
我将洗碗池放好水，把那条鲜活的大草鱼倒进去，就开始着手准备调料熬汁。
我准备的第一道菜便是这杭州传统名菜中闻名遐迩的西湖醋鱼。
闷油瓶安静地立在一旁，观察了一番水中的鱼后，他突然伸手进去，两只奇长的手指迅速夹住鱼身，一把捞了出来。
大鱼受了惊吓，拼命摆尾，想挣开闷油瓶手指的钳制，溅了我一脸的水花。
我也吓了一跳，惊道：“小哥快放下，这个不好处理……”
闷油瓶直接将鱼甩到案板上，也不知他对它做了啥，那鱼居然一动也不动了。
“……”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娴熟地除去鳞、除鳃，从头至尾片成两片，去掉内脏，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，之后，还在鱼身上打上刀花。一系列动作是行云流水，快得令人咋舌，刀工还极为漂亮。
自问便是我，也难以达到这种水平。我甚至开始怀疑闷油瓶这十年不是去守门而是卖鱼去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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